樊梨花的传说-獐子听曲-一天下午 王大伯向樊梨花说

一天下午，王大伯向樊梨花说：“明天是四月十三，是出坡打猎的好日子，我们要去打獐子，獐子爱听哼小曲儿，听说姑娘哼的小曲儿很好听，想请姑娘前去哼曲，姑娘是否愿去？”梨花说：“愿去。”

大伯说：“只是你有吃奶孩子，孩子咋办？”

梨花说：“孩子自有我娘照看。”

两个丫环见王大伯来请姑娘上山，都说要去。

王大伯说：“这可不行，上山打猎，规矩很严，不准女人参加，要不是梨花姑娘会哼小曲儿，也不能去。”

春红听他说出不准女人参加这句话，不免心中气愤，说道：“大伯，你说上山打猎不准女人参加，女人怎么啦？为啥不能参加？”

大伯说：“打猎有很多规矩，女人属阴，上山犯忌，至于说什么原因，我也说不清楚，还是不去为好。”

秋香心里也不服气，但她说话很讲方式，留有余地。只听她说：“大伯，你说规矩是应该有的，常言说，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。不过这一次，既然请我们姑娘去了，说明女人还是可以去的，就让我们也去开开眼界，长长见识。如果我们去了，真不吉利，以后我们就不再去了。”

梨花也想让两个丫环同去，虽有不妥之处，但也有许多方便。就向王大伯说道：“我这两个丫头，也会武艺，她们也会射箭，就让她们一起去吧，说不定她们还能露一手呢！”

王大伯为难地说：“既然梨花姑娘说了，就破这一次例，但是有一条，不准犯忌！”

一说犯忌，梨花心里就有了考虑：“怕不是故意刁难她们的吧？”就随口问道：“大伯，你说犯忌，你得先说说都有什么忌？”

大伯说：“其实忌也不多，主要是龙、虎、鬼、梦、血、毛、皮、硬这八个字不能说，谁要在打猎中说了八字中任何一个字，就是犯忌，就不吉利，就会出事。”

除了这八个字还有忌讳，比如说獐子，不能直接说獐子，得说牲口，用箭射死或用刀砍死，得说捆住，吃肉得说吃晕子，灯说亮子，筷子说篙竿，别的就没有了。”

春红忙说：“秋香，这些忌语，无论如何我们是要遵守的，为了不犯忌讳，我们闭住嘴不说话不就行了吗？”

王大伯笑道：“还是春红聪明，最好不说话。”

春红、秋香与梨花姑娘，都没上山打过猎，所以就不知道打猎是什么滋味，只想着上山打猎很有趣，很好玩。当她们听到打猎有这么多禁言忌语时，不免心里又产生了一种不可捉摸的神秘感。

第二天，天不明春红、秋香就起来了，梨花就将孩子交给了母亲。三人吃了早饭，身上扎缚停当，带了刀剑弓箭，就像上阵一般。这时天色已亮，只见王大伯带着几个猎人也来了。梨花闪眼一看，只见那几个猎人，都是生龙活虎般的壮实青年，有两个年龄较大的，也只有三十多岁，都是身上披着兽皮，腰扎兰布带子，腿上打着人字纹的裹腿，脚上穿的都是用葛麻编的多耳麻鞋，肩上挂一张山桑木弓，腰里别一把鹰嘴刀和数支竹箭，倒也精神利麻。

那几个猎人，看了樊梨花三个人的装束，风姿英俊。特别是她们的雕弓羽箭，自己从未见过。但他们却又觉得，上山打猎不是上阵打仗，光那爬坡上岭，就能把她们累垮，别看这两个丫头这么神气，上到山上不让她哭鼻子才怪哩，心里对春红、秋香就有几分瞧不起。

开始上山了，只因今日的猎人队伍中加入了三个女人，猎人们口中不言，但在他们的心里始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，提心吊胆。

他们来到一个悬崖绝壁、树大坡陡的狭谷之内，王大伯观察了一下山形地势，按着八卦的方位，布了一个阵图，将人一一作了安排。樊梨花位居太极中心，作好隐藏，专哼小曲儿，诱引獐子入围。王大伯作全面指挥。

过了一会儿，王大伯在指挥地点发出了暗号，阵地上进入了战备，梨花开始哼曲儿。

这次樊梨花唱的都是陕北、西番的民间小调，其中一首是这样唱的：

“彩霞满天照山坡，哥哥下山太阳落，妹妹站在小河边，对着落霞唱山歌，依尔呀，呀尔哟，望穿秋波等哥哥。贺兰山上有宝物，哥哥上山去采药，妹妹站在河边等，对着白云唱山歌，依尔呀，呀尔哟，不见哥哥下山坡。”

樊梨花唱到伤心之处，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遭遇，触动了自己心上的苦痛，更是珠泪纷纷，唱的越是感情动人，不似猎人唱的平庸粗俗。不要说是爱听小曲儿的獐子，就连那几个猎人，也都听得如痴如醉，竟都忘了自己是在守阵坐仗。

就在这时，只见秋香凑近春红的耳朵小声说道：“春红姐你看。”用手往上一指，春红闪眼往上一看，只见悬崖之上出现两只野畜，心知定是獐子，竖着耳朵正在静听崖下梨花哼唱小曲儿，一动不动地已经听得入了神。因獐子尚未进入阵围，故王大伯就没发出放箭的信号。春红见这两只獐子的位置正在射程之内，就顾不得听王大伯发信号了。急忙拈弓搭箭，正待发射，说时迟，那时快，只听“通”地一声，一只獐子从悬崖上掉了下来，这只獐子是听曲听迷了摔下来的。此时春红的箭已发出，“嗖”地飞上悬崖，正中另一只獐子的脖颈，与那一只獐子一前一后摔落下来。春红、秋香一齐跳出，快如飞鸟投林，一人一只将獐子死死按住。秋香高兴地大叫一声 ：“捆住！”

守在各个岗位的猎人，一见两个丫环得手，一齐跑了过来，七手八脚将獐子捆了。王大伯也从树后走了过来，高兴地说：“看不出你们这两个丫头还是神箭手哩，捆牲口的动作快的象飞的一样，我算佩服了。”

流传地区：栾川樊营

讲 述 者：尤安亚，男，77岁，高中，县文化局退休干部

记录者：宋明方，男，69岁，大专，县文化局退休干部

采录时间、地点：2006年3月6日于栾川城关